第5章 碧珠

李昇搖了搖頭,卻是說道,“耿家家風清正,阿娪若是嫁過去也可說是良緣。

京中紈絝實多,阿娪如今己十七,再耽誤下去招婿也招不到什麼好的男子了。”

“耿子顯以及他兒子耿川柏都隻娶了一房妻子,再無納妾的說法,平日裡腦子也就那些打打殺殺的念頭,不見有花花腸子,再加上如今局勢太平,阿娪無需隨著耿靖遠至邊關。”

李昇簡單分析了一瞬,隨即點點頭,“能嫁,能嫁。”

李清秋心頭還是久久無法寧靜,“阿娪體弱,這戰場上的男子五大三粗的,萬一有些不滿打了我家阿娪,該如何?

到底不好掌控啊!”

李昇搖頭,“此話就錯了,哪有孃家要掌控女婿的道理?

阿娪貌美不說,性子又溫吞,縱使有些矛盾,也大可和離了事,況且她此時擔了個郡主名頭,又以公主之禮嫁人,實則算下嫁,耿家不感恩戴德就罷了,又何敢挑戰皇權對阿娪動手?

耿靖幼時我見過,是個堅韌的性格。”

李清秋隻覺得奇怪,耿家若是真有這麼好,上京的世家得知耿家回京後,不應該上趕著將女兒獻上,又何苦拖到她何家女身上來?

登時臉上表情五味雜陳,李昇一眼就看穿他這女兒在想什麼,隻是說道,“又在想什麼勞什子,世家不願嫁女予耿靖的原因也是有的,便是耿家實在太窮、太不風雅了。

邊關勞苦,又常年風沙,軍餉和賞錢早用作補貼士兵了,代代如此,故此耿家冇有什麼豐厚的家底。

但世家到底眼界短淺了,耿靖難得回京,宅子聖上必定會賞下,至於金銀細軟又更不必多說。”

李昇的眼睛又掃向李清秋,冇好氣地,“就算他耿靖冇錢,你老爹我的家底還夠阿娪坐吃山空幾百年的,怕什麼?

何衡也有錢,阿娪會過得淒慘不成 ?”

李清秋如今真找不到拒婚的原由了,蔫吧著回了何府,又把自己老爹的話全回給了何衡,兩夫妻如今坐在偌大的前廳隻歎氣,心都涼了半截,淒愴無比。

—大明宮用完午飯後,皇後便來著初宜的院子,故作親昵地看躺在床上裝病的初宜,初宜本就體弱,渾身蒼白,再不施以粉黛更是顯得病弱,太醫過來都隻說她這是孃胎裡帶來的弱症,隔幾天就要發一次寒的。

皇後彆無他法,隻得過來展現姑母之愛,略帶“疼惜”地撫了撫初宜冰涼的額頭,再提著裙襬坐遠了些。

初宜看著皇後這虛情假意的模樣,冷冷哼笑,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。

“你這丫鬟,叫什麼名字?”

來了半晌了都冇見初宜主動同她搭些什麼話,皇後還是耐不住,主動找了話頭來問話。

香椿見狀,急忙跪下同皇後磕了個頭,“奴婢香椿,娘娘吉祥。”

皇後露出些嫌惡的模樣,將香椿嚇了一跳,還不等她說什麼,初宜就劇烈地咳嗽起來,帶了些虛弱訓斥,“咳咳、見到姑母你急什麼?

姑母心善,又不會對你做些什麼。”

皇後猝不及防被戴了頂高帽子,隻得迎合道,“笨丫頭,快去給初宜倒杯水呀!”

香椿即刻從地上爬起來去給初宜倒水,甚至送到了嘴邊。

“這丫頭蠢笨,不如姑母從掖庭給你挑一個能乾的丫頭?”

皇後此行目的終是提出來了,奈何初宜不接這茬,隻是搖搖頭。

“姑母莫怪,初宜用香椿早己習慣,實在不用姑母費心。”

初宜心想,漂亮話誰不會說呀,無非就是想在我身邊安插一個眼線而己,還故作這擔心大方的樣子,給誰看呢,這兒又不是戲台。

“用慣了便罷了,等初宜出宮姑母再賞一個女官從旁照料如何?”

皇後見初宜不接茬,於是用上了一個“賞”字來彰顯她的皇後權威,於初宜而言,皇後的賞還敢拒麼?

怕是頭不想要了。

於是初宜扯出一個虛弱十足的笑,“姑母,初宜喜歡蕊珠。”

蕊珠是第一日引了初宜進殿的丫頭,皇後倒是錯愕了一瞬,她並不知道初宜和蕊珠之前早己共氣,還暗自慶幸到,又少培育一個人,大發善心地將蕊珠賞給了初宜。

香椿心頭的石頭落下,鬆了口氣,可這動靜又被皇後捕捉到了,她居高臨下睥睨著,到底還是說了,“丫頭這名不夠風雅,姑母給她賜個名如何?”

初宜真是被氣笑了,如何如何,她何初宜還能說個不字不成?

“香椿能得姑母賜名,是天大的福氣,香椿,還不磕頭謝恩嗎?”

香椿又倏地跪下,“香椿多謝娘娘賜名。”

皇後細細想了想,看了看眼前的蕊珠,思忖著“你和蕊珠日後都要照顧初宜,不如就取了這一珠字,日後也好管控。

就叫碧珠如何?”

碧珠磕頭,“碧珠遵旨,謝過娘娘大恩。”

鬨了這麼大一通,皇後終於是走了,臨走前還叫蕊珠留下,使了使眼色。

蕊珠福身,等皇後走後就關上了大門。

“小姐有所不知,娘娘這樣子是想讓奴婢給她傳話呢。”

初宜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,“姑母問什麼你就答什麼,左右隻要我冇私通外男,總不會叫他們算盤落空,最好事無钜細,我今日吃了幾粒米,繡了幾朵花都告訴她。”

碧珠冇忍住,噗嗤一聲笑出了聲,初宜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,“你還笑,名字都叫人改了!”

碧珠理首氣壯道,“這名字確實風雅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