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1年9月

臨海市。

淩晨。

月光如水，穿透窗戶。

少年猛然驚醒，從床頭坐起，背後早已經打濕。

“或許我真的是瘋了，我到底是誰？”

“我叫艾語？“

“我真的叫艾語？”

“可那些真的是夢嗎？還是幻覺？”

夢中，他彷彿看到了另外一個人，不同性格，不同愛好，像極了電影《in your eyes》。

真晦氣，頭痛的有點撕裂。

拿起放在床頭櫃的水，猛喝一口，喘了一口粗氣。

我叫艾語，17歲，高二。

翌日，夏天的清晨，川成市的路邊野草上點綴著晶瑩剔透的露珠，彷彿綴滿了翡翠。

早上六點半.

艾語踏著他的單車，迎著晨曦去學校。

此時的9月，川成市的空氣中融合了清新的涼意與初夏殘留的一絲暖熱。

艾語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“啪”，他本能地朝左邊轉頭看去。

隻見一輛自行車迅速貼近並肩而行，騎車人的臉龐在朝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帥氣。

“梅華，你這樣忽然的給我背上一巴掌，不怕我出事？”

艾語大聲抗議。

而梅華的目光始終凝視前方的道路，臉上保持著淡然的表情，“放心吧，你的平衡能力冇那麼差。”

嗯？時隔一年，看來艾語的分裂人格又出來了。

艾語看著那一張冷酷的臉，不由地感慨自己怎麼會和這種人做了十多年的兄弟？不明白小時候自己一張熱屁股…不，熱臉為什麼非得朝著冷臉靠。就因為他長得帥？長得帥又不能給我分女朋友。

梅華在高二1班就讀，學習成績始終穩居全校前十，高和帥兼得，要命的是他籃球還得特彆好。

他課桌的抽屜裡情書不知道收了多少，作為一名精力旺盛的青春期向上少年，想想就有些嫉妒。

剛入學高中那會兒，他們的班主任周光秉持嚴格的學習理念，明令禁止班級學生參與任何社團活動，說是會影響學習，誰敢報名就是誰和周光過不去，結果梅華帶頭報名，贏得班上男生女生的喝彩，也得到了班主任請家長的名額。

結果那次月考梅華得了年級第五。

麵對如此成績，周光隻好啞口無言，直接選擇閉嘴。

川成第五中學，高二三班。

“艾語，聽說你昨天跟班花劉美琪告白啦？”

同桌壓低著聲音說道，一臉表情彷彿挖到什麼不得了的寶貝。

“？”

艾語愣了一瞬，隨後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前排座位上劉美琪的那張側臉。

不得不說，這劉美琪的確是有著一分好看，但我就是見色起意之人？誰好看就貼誰？

同桌李文昊看到艾語沉默不語，表情更加精彩了，“可惜了那一學期的豆漿牛奶麪包火腿，早餐都打水漂咯，被拒絕了吧，早就跟你說了…不值得，嘿嘿。”

媽耶，連這李文昊都知道這女的不值得，為啥我會這麼賤，當舔狗。

“劉美琪竟然會收你的早餐，太為她感到不值了，要是我得到送早餐的機會，一定每天送生煎包，那才香，美琪一定會為我感動的。”

李文昊一臉感慨的說道。

“？”

一夜起來，我就莫名其妙是舔狗？當舔狗可不是我性格，但腦海中的回憶確實清清楚楚，

“時而清晨，當暴雨肆意傾盆之際，仍會毫不猶豫地衝向張記包子鋪，隻為給劉美琪買來她最喜歡的包子與豆漿。”

“每逢班級按週期換座位的日子，總是不聲不響地為劉美琪承擔起搬移桌椅的重任。”

“每次學校舉辦大型集會活動，我特麼更是身兼數職，一手替她拿椅子，另一手則高舉太陽傘為其遮擋陽光。”

“中午，總會在熙熙攘攘的食堂中排隊，給她打飯吃。”

“…”

“艸！”艾語心裡大罵一聲，我什麼時候這麼舔的？

初三那年，我明明記得自己在學校萬人敬仰，一進學校，校花想和我搞對象都得排隊。

如今纔在高中待了一年，徹徹底底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臭**絲？

“喂，李文昊。”

艾語突然眼神一凝，目光鎖定住他。

此刻的李文昊臉色十分精彩，正饒有興致地與後桌分享著關於艾語向劉美琪表白的八卦，猝不及防間感受到一股寒意從背後升起。

這聲音咋這麼熟悉？彷彿觸動了他肌膚上的每一處神經末梢，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
“怎麼？有事嗎？”李文昊強作鎮定，回過頭來迴應道。

艾語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冰冷而玩味的笑容：

“哎，你不會忘了咱倆初中時可是同班同學吧，那時候一口一個‘艾哥’叫得那個親熱，現在倒好，膽子大到直接喊我全名了？”

李文昊臉上表情不斷變換，艾語上了高中不是帶了舔狗**絲角色卡嗎？如今這樣子，怎麼回事？一億股氣息，像極了初中時的混世魔王啊，秉著絕對不得罪對方的態度，於是表情非常誠懇地問道，

“艾哥，請問有啥事？”

看到李文昊忽然態度大轉變，也就不打算為難他，

“我跟劉美琪告白的事，你怎麼知道的？”

“額…是潘花蓮今早說的，那會兒你還冇到學校，她就在班上聊著八卦，我無意中就聽見了。”

李文昊看到艾語再次陷入沉思，不再理會自己，不由地舒出了一口氣。

中午。

夏日的炎熱，抵擋不了學子對乾飯的熱情，甚至連上課無精打采的同學，此刻也是猛虎下山，一個勁的往食堂跑。

梅華與艾語同在一層教學樓內，此時，艾語正佇立於走廊的一端，等待著梅華。

“艾語？你再不跑，怎麼給劉美琪同學排隊打飯啊，再慢點，連地三鮮都冇咯。”

秦東梁、代尹帥準備下樓梯準備去食堂，看到艾語在走廊處，好像在等人，不由地笑嘻嘻地“關心”道。

“你們兩個最好閉嘴。”

梅華突然從一班教室走出，他那張一貫麵無表情的臉龐此刻更顯冷峻，目光直射向樓梯邊的秦東梁和代尹帥。

秦東梁與代尹帥聞聲臉色瞬間變得尷尬而緊張，兩人不約而同地縮了縮脖子，趕忙收起嬉鬨之態，略帶狼狽地小跑著下了樓梯。

“艾語怎麼會和梅華認識？”

“屁，艾語怎麼可能認識梅華，就這臭**絲？應該是我倆剛剛在走廊邊喊的太大聲，影響到了梅華。”

“嗯，對，一定是這樣。”

“…“

梅華絕對是高二年級的風雲人物了，身在籃球隊，男生群體的人緣又好，若是在高二揮臂一喊，整個年級的高二刺刺都得給個麵子。

“你今天是等我？”

“對，賞個臉，一起吃飯？”

“臭小子。”